非洲哭泣报道 2023年013
段晓红 2023年06月09日
从去年3月知道 的非洲哭泣（https://africacriesout.net/）这个非盈利慈善组织到现在，一年过去了，这个期间读了很多徐俊医生发表的文章，我很难用语言来表达感受和情绪。从未踏上过非洲这片大陆的我，对非洲的印象就是贫穷、落后，和疾病。我带着担忧和无限的期待和女儿在今年三月一起到非洲见证徐医生文中提到的英雄们。
塞内加尔骄阳似火， 晒在身上火辣辣的，从机场到基地的一路上满目疮痍，房子都是摇摇欲坠的土坯房， 没有鞋穿的小孩在灰尘四起的路上玩耍， 我很想去问问他们脚烫吗？痛吗？我和女儿第一次踏上了非洲这片土地， 原意是为了女儿，但是此行不仅仅对孩子有意义，对我这个成人来说也意义非凡。从小到大我一直按照既定节奏成长，努力读书上大学，找好工作，努力工作，找好对象，买房子，买车子，结婚，努力经营婚姻，生孩子，尽心尽力抚养孩子长大，旅行休假….,而这次的非洲之行给了我一个不同的视角看待人生。另外一个最大的礼物就是让我更加的了解自己的孩子。
2023 非洲义医–第一天
此行一共有91名队员，其中26名是医生，还有2名针灸医生，最小的青少年9岁。大部分人在纽约机场汇合乘坐同一班飞机，分着托运40多个箱子，里面装了美国两个大型慈善组织捐献的70多万美元的药物， 以及爱心人士捐助的玩具和鞋子。 我们用完了所有免费托运的名额后，却还剩下了三大包的玩具拖鞋。付费托运需要$200美金/件，此时女儿提议打开大的包裹分拆物品，塞到队员们随身携带的包里，可惜大部分的队员已经托运完了行李，离开了值机台。女儿跑到还在排队等待托运的队伍中一一询问队员是否还有空间随身携带更多的东西。最终剩下一个大包，教会同工表达要出钱托运。我建议先和航空公司谈谈是否可以再给我们一个免费托运的名额，这时徐俊医生叫住女儿，从包里掏出来了一堆文件，非洲哭泣的证明和药品捐助证明等，让女儿和工作人员交涉争取一个免费托运名额。最终我们争取到了这个免费托运名额。事后我问女儿为什么徐医生要给她证件让她去谈，而不是由徐医生亲自出面。她猜了一堆答案。最终我告诉她，作为青少年的她出面协商并不是最好的，是徐医生在利用这样的机会锻炼塑造青少年。
达卡的基地在Assembly of God Church. 非洲哭泣在教会的土地上建了宿舍和技工学校，一年学费食宿都是免费的（大约一个孩子一年需要$2000美金来支持）。 我们第一站就是这里，有墙有门，很安全。住在宿舍里，一个房间四个人。可以洗澡，只不过因为水压的缘故，淋浴头的水是一滴一滴滴落的，当地的女学生告诉我先接一大桶水，然后用小盆子摇出来浇在身上洗。尽管是这样的条件，我已经很庆幸可以洗澡了。
到了基地午饭已经好了，三明治，水果，饮料，比我想象的要丰盛得许多。 吃好午饭，所有的青少年立刻开始分药品。一大瓶分成30粒，20粒…一小份。很大的工作量，下了飞机无时差的投入工作，很是锻炼意志力。女儿说她一下午差不多分装了5，6千片的药品。 此行一共要去11个村庄，分装完的药品要再重新打包， 分成11大组，为接下来的义诊做好准备工作。
我也帮忙分装药品，很多药品我都不知道，但是我对左旋甲状腺素这个药品非常熟悉，因为我服用了20多年了，是甲减病人赖于维持健康的药品，要定期验血测量tsh，监控药量。在机场的时候医生们在一起聊，我听到非洲当地缺乏基本检测仪器，一切全靠经验。可是这种内分泌的药如何靠经验啊。我一边数这个药品，一边感恩无论在中国期间还是现在生活在美国，我都有这样的医疗条件来维持我的健康，而以前我认为抽血化验一个TSH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整个团队分成了三组，我们组有6个医生，10个青少年，3个像我一样的非医生家长志愿者。这组没有大学生。其他组有即将毕业的要申请医学院的，也有大一，大二的将来要申请医学院的，也有医学院的学生。吃晚饭的时候，我听到一个孩子和对面的医生们聊天，询问如何预备医学院的申请，医生们对于都非常耐心给建议，包括告诉孩子学医的路上面对的挑战，如何面对失落。我不希望女儿学医，觉得太辛苦了， 有要学医的孩子，我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和不同医学背景的前辈交流的机会。
这一天，我见到了我最想见的英雄-安娜！（参见《安娜.波拉女士-拥抱麻风、酷刑少女和遗民的英雄-徐俊医生2018年西非记行之一》一文）
2023非洲义医- 第二天
5:30青少年就起床了，要为整个团队做早饭。6点不到我走向餐厅去协助孩子们，穆斯林的音乐从不远处飘来，只有基地里的路灯发出明亮的灯光，微红泛在天边，四周尚黑。
餐厅外面已经排好了椅子，有人已经排队等着看医生了。走进餐厅，青少年已经开始着手做饭了。这么早起来给别人做早饭想比是所有的孩子从来没有经历过的，煤气灶不是自动点火的，又大又方的cheese 是要自己切片的，瓜有些不听话的在刀下滚来滚去…，早饭在7:00按时完成了，炒鸡蛋，面包和水果。
吃早饭的时候才知道外面排队的看医生的人5:00就来了。
早饭结束立刻投入工作。青少年分为三组，两组留在基地，分药及当医生助手。两项工作轮流交换。第三组去外面的村庄义诊。
留在基地的，一位医生带领一位青少年助手并配备一位翻牌（当地的人讲的是法语）。
我看见当助手的女儿小跑在临时搭建的诊所和药房之间。病人一个接一个。她非常忙碌。
当地的孩子一半都会夭折，很难想象一个妈妈如何面对不停夭折的孩子。一个6个月孩子stomach virus , 医生说要保证不脱水，吃些退烧药，过几天就好了。这个孩子的妈妈说她的另一个孩子是同样的症状，上个星期去世了。儿科杨医生很严谨表示没有看到病人不能根据病人的描述得出去世的孩子死于同样的病因。但是如果是同样的病因，脱水也是会导致孩子死亡的。女儿亲眼目睹了这个妈妈的悲哀。另外一个妈妈带着孩子，她花了全家半个月的收入（$10）看了当地的医生买了药，但是吃了三天不见好，竟然是药开错了，女儿也亲眼目睹了这个妈妈的无助和痛苦，她来问我可不可以把自己的10美金给这位妈妈，并特意交代我不可以告诉别人，因为右手做事不可以让左手知道 (马太福音6:3 ，你们周济穷人的时候，右手所做的别叫左手知道 。） 她这样说让我很是吃惊，青春期的女儿可是常与我辩论圣经中的教导。我很是犹豫是否要把这一段写下来。最终决定写下来因为这是我曾不了解她的一面。
午餐是简单的三明治，医生和青少年吃完没有休息时间，继续看病人。
很多人都顾及非洲的传染病，我看着Dr. Shao抱着一位小宝宝教妈妈如何拍嗝，那个满有爱的神情真让人感动。
分药是简单枯燥，不能出错的工作，真的是一种对意志力的挑战。对孩子来说真的是一种锻炼。
2023 非洲义医-第三天
第三天是周日，没有义诊活动，上午安排去达卡的教会，中午去吃巴西烤肉，下午上The island of Gorée 参观House of Slave.
达卡的教会是一间很不起眼的简陋黄色小房子，顶蓬是简易屋的铝合金板条，椅子与前排椅子的距离非常小。
敬拜的歌词唱的是什么根本听不懂，但是歌声和音乐是那么的让人想流眼泪。突然一个声音响在脑海里: “This is my house”. 我环顾四周，这大概是我去过的最简陋的教会。心里真的是很震惊，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了。
有一个也是基督徒的姐妹发信息给我说要是我们能献诗就好了，我很惭愧的告诉她五音不全，可以陪她上台哼哼。就在我陪她哼哼的时候，我有一个感动去讲我病得治愈的经历。
09年我父母来美国，我们一起坐邮轮，我手脱皮的列害，回家后看医生，我和医生说我怀疑我缺乏某种维生素，医生说只是太干燥，多涂些护手霜，医生不肯给我化验，然后我又和医生说其实我每天都很累，我还是怀疑我缺乏某种维生素，医生就问我睡觉打呼吗？我回答不打呼噜，但是我会像是被口水呛了，要窒息似的一下醒过来。于是医生让我去做睡眠研究，结论就是需要带cpap,这个仪器就像是吸氧的氧气面罩，小女儿看到我带这个说，are you going to die? 遗憾的是我有空间密闭恐惧症，根本没法带这个仪器来改善睡眠。我努力适应了很久，最终不得不放弃了这个治疗方案。后来有一段时间每天就像熬了夜一般特别累尽管9点多就上床睡觉了。早上起床给孩子做早饭，送去学校都是靠意志力支撑的。那一段时间觉得生活特别黑暗。一直到去年年初，我特意去参加一个祷告会，带祷告会的牧师是非洲邀请来的，会后为他翻译的朋友请他为我医治祷告，祷告内容不记得了。只记得说一切都会好。我没有任何感觉的说了声谢谢准备回家，走到停车场，刚到车边上就是开始呕吐，当然早饭早就消化了没什么可吐出来。然后我就开始觉得有一团气顶在了胸腔，不停的打嗝，一路回家，还是堵在那里，我请我家先生帮我用力捶后背，直到打了一个大大的嗝，才觉得气顺了很多。然后就开始忙碌一直到晚上，我已经忘了这件事，准备入睡，突然间白天祷告会脑子里开始回放起来，坦白的说，虽然我是基督徒，听了许多病得医治的神迹奇事，我是不太相信会发生在我身上，快要入睡前，脑子里开始不断重复耶稣名有大能，于是我默默的说了：in Jesus name, I declared I have been fully healed. I will have a good sleep. Tomorrow, everything will be new and be changed. 第二天醒来，觉得真不一样，精神了。就这样我恢复了活力，有了体力。如果不是有这样的医治，我想我是没有体力带女儿到非洲的。令我想不到的是，我的例子也给了有同样疾病的同行队员希望。
The island of Gorée 是15世纪到19世纪最大的奴隶交易中心，男性的奴隶的价格是靠体重的，如果体重不够，就给他们喂食达到体重再卖。小孩子是看牙齿，年轻女性是看胸部。每一间奴隶房非常小，放15名左右的奴隶。有一道门叫 The door of no return,意味着离开非洲大陆的被售卖的人永无机会再回到这片土地。我其实非常想感同身受那些被关在这里，像牲畜一样被对待的人。很遗憾的是尽管实地参观了这个奴隶集中营，与我而言仍然像一件发生的历史事件，没有感受到那种痛苦与绝望。
2023 非洲义医-第四天
摩西要带着族人离开埃及，与法老交涉的一个场景就是“耶和华吩咐摩西把手 放进怀里 , 抽出来后 , 手长了大麻风; 又吩咐他 把手放进怀里, 再抽出来, 手上的麻风就好了。” 从这里我第一次知道大麻风这个病。所以一直以为这是几千年前的病，现实生活中根本没有。想来我真是孤陋寡闻了。当然也有学者认为圣经中的大麻风和现在的大麻风不是一个病种。
麻风病或许是世界上最古老的瘟疫，麻风病的起源很难考证，根据现有记载，埃及、印度和中国被认为是世界三大疫源地。麻风病现在全球20多万的病人正在受此病折磨。
麻风病比其他传染病更可怕和可恶的地方，病人因它致残、毁容，外貌变得“人不人鬼不鬼”，这带给正常人无法克服的恐惧。再加上不了解麻烦病由麻风分枝杆菌引起的一种极为慢性且传染性较低的疾病。麻风病人不仅忍受病痛折磨，也受着被世人厌弃的精神折磨。我们接下来的这一站就是麻风病村及周围的两个村庄。我们将横穿塞内加尔，开700多公里到达麻风村附近酒店。
在加油站遇到了乞讨的小孩，这些小孩是由麻利埠(Marabout)控制，沿街乞讨，如果没有要到足够钱数，不仅没有饭吃还要挨打。2013年发生惨剧有九个被麻利埠控制孩子被活活烧死。麻利埠对父母宣称代养并教授可兰经。父母同意把孩子交给麻利埠或是因为宗教或是因为贫穷. 对我来说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自己的孩子，当我假想我穷困到无法让自己的孩子吃饱，缺医少药，养活不下去的时候，内心一阵悲哀，眼泪不由的就留下来。在这样的境况下，当面临给孩子一个活下来的机会但极大可能的被虐待的选择时，究竟会如何选我不得而知。我们没有给乞讨的孩子钱，给了孩子吃的，他们拿到吃的时候那种灿烂的笑容灼伤了我的双眼。
傍晚到达酒店的时候，一下子好像进入另一个世界，强烈对比让我觉得有些不真实,一路上满眼的贫瘠，再看着眼前清凉的游泳池，我有种空间跳跃的感觉。
非洲义医- 第五天
三组奔赴不同的村庄，我所在的组就是麻风病村。据所住的酒店就10分钟的车程。当我们大巴抵达时，当地村民敲着非洲鼓在欢迎我们。
村民穿着最好的衣服等待着我们，我是协助青少年接诊的，看着曾被麻风病肆虐过村民，我内心是同情h还有害怕并且想回避，突然间脑子里蹦出了这句话“ They are my beloved ” （他们是我所爱的” ）我瞬间呆住了，眼泪就流了下来。瞬间内心的害怕不见了，心里涌动出了爱。
（”After Jesus was baptized, He came up immediately out of the water; and behold, the heavens were opened, and he (John) saw the Spirit of God descending as a dove and lighting on Him (Jesus), and behold, a voice from heaven said, “This is My beloved Son, in whom I am well-pleased and delighted!”Matthew 3:16-17 ）如果不是我亲身经历，我都会觉得自己在写玄幻小说。
青少年负责几项工作，接诊，医生助手，药房。他们轮流来做。我没看到一个孩子嫌弃这些病人的。
一天义诊结束后我和几个医生聊，Dr. Chen看了三位发病期的大麻风患者，我问他是否害怕，他说没什么可怕的，他有防护，作为医生不会嫌弃任何一个病人，并且需要与未经治疗的麻风病患者长时间密切接触数月才会感染。这种疾病不会通过与麻风病患者的偶然接触传播。
Dr. Wang 是女医生带着女翻译，就遇到几位妇女的疼痛是因为女性割礼造成的，没有听男医生提起，想来是村民看是男医生就没有提。这个女性割礼更加在我认知范围之外的陋习了。（参见《安娜.波拉女士-拥抱麻风、酷刑少女和遗民的英雄-徐俊医生2018年西非记行之一》一文）
还有一位年轻病人。他半个脸颊长了大瘤子，我们的医生在没有任何医疗仪器帮助下是束手无策的，建议他去达卡（首都）诊断并手术，我想这样的医疗费用是他根本无法负担的。
在麻风村看了200多个病人，看到没病人再来了，提前回宾馆休息，我很奢侈地洗了个水很大地淋浴，舒服地洗了头，在有空调的房间里睡了一觉，这真的是一种幸福，而这样的幸福我原来是天天都有的，我却没有意识到的。
按照原计划义诊结束后傍晚会向村民发放粮食，鞋，玩具等援助物资。计划赶不上变化，援助物资没有按时送到，但还是按照原定计划我们又一次回到了麻风村。这次来的人更多了，当地小孩子的那种灿烂的笑容让我不禁感叹他们几乎一无所有，但依然快乐。
那位脸上长着大肿瘤的年轻人也来了，众人为他祷告。希望他早日康复。
2023 非洲义医–第六天
第六天又是漫长的回程，车上我问一些青少年感受如何，一位女孩说，她觉得很无助，要想改变这些人的生存状态是一个系统的工程，我们这样的义工能起到多大作用，是无法改变他们的生存状态的。同时也疑惑我们两天时间都在路上，沿途经过地方也是一片贫困，为什么要舍近求远不去帮助他们，浪费两天的时间呢？我给了她我所知的答案，鼓励她有疑问就去寻找答案，去问徐医生，问安娜。我想参加这样的活动能促发青少年思考和质疑的能力，以及不气馁的精神。
我们此行有两辆金龙大巴士，我坐的这辆在回程中空调坏了，在巴士上的我们笑谈很幸运享受了免费桑拿。女儿坐在另一辆车上，中途停车时，她换了短袖短裤过来找我，执意要和我换。作为妈妈，我宁愿自己受苦也想孩子舒服一些，但是这种出于天然人的爱并不见的是对孩子最好的，我有些心痛的换到另外一辆巴士上，坐在她边上的女孩告诉我女儿很担心我，我内心很是感动，也很为她骄傲，她原可以叫我过来，自己也留在有空调的车上。不过一切都有神的美意，原本坐在我的周围的医生是一位心内科的权威专家Dr.Han，一位教电影史的教授 Professor Zhang，一位传道人 Hsiao传道，我相信女儿和她们的交流会对她有很多的启发。后来她们都和我说女儿是一位很有爱心和想法的孩子。此行中，我看到女儿身上很多我从前没有看到的闪耀之处，原本带她来非洲主要目标是帮助她，想不到是帮助的是我自己，第一次做青少年的妈妈，因为害怕，我紧紧的抓住她，引起了她强烈的反抗，而这次义医让我知道我要放手让她去寻找自己人生的目标，可能会失败，可能会摔跤，但是这就是她成长的一部分。
2023 非洲义医–第七天
这一天在据基地不远的村庄继续看病人。在土路上一路摇晃后是下车徒步，物资都装在当地运输交通工具-马车。
到达目的地以后，村民已经慢慢的坐在棚子下等我们到来。塞内加尔的主要信仰是穆斯林（90%以上） 村庄是以部落为单位的，如果部落的首领不同意我们来，哪怕是免费看病，免费的药品也进不来，我们团队站在火辣辣的太阳下等牧师感谢了chief同意我们来，等Chief讲完了话，再等我没有听清楚身份的人讲完话，此时我已经觉得脚底板发烫，要来回挪腾我的脚降温，我穿着鞋底是有厚度的运动鞋，那些赤脚跑着的小孩脚会被地面的高温烫到吗？
终于我们团队可以进去开始看病人了。第一个病人当然是首领。我吃午饭比较晚，一个三明治下肚不久就感觉恶心，狂吐一阵，吐出胆汁，吐到喉咙都觉得被胃酸腐蚀了。估计是三明治坏了。虽然身体不适，但内心却觉得自己何其幸运，中午吃的三明治放在cooler里，cooler里没有冰，在这样的高温下，很难保持食物新鲜，想到自己平常带cooler出行，多少的冰加在cooler里，即使冰融化了，随便到个加油站就拎一袋冰再到进去，一切都不在话下。
有很多小孩子站在外面，女儿把手套吹起来当成气球给了他们，这也能让这些孩子欢乐半天。有时候想当物资太丰富的时候，人反而很难感到快乐。
这一天义诊结束的时候，还有病人排在外面，看着那祈求的眼神，我无法对视，只能默默的垂下眼帘。我们带来的药用完了，不得不结束义诊。
我和领队说可不可以让青少年坐一下马车体验一下，只有一辆马车，女儿原本有机会上去体验，她对我说妈妈不用了，马的负担太大了。
当地一个很大的问题就是垃圾没有回收，到处都是塑料包装袋，如果没有现代产品的输入，原始的生活产生的垃圾应该都是大地可降解的，可是他们有从外输入的现代产品，却没有配套的现代生活方式。
2023 非洲义医–第八天
两辆大巴士要开往不同的方向，大家已经坐妥当准备出发了，然后接到指令换车，上错车了。我已经不再问为什么了，按照我的逻辑换一下路线不就好了吗！经过这些天，我意识到在这里我不能再用我的常识来思考问题，我的逻辑往往行不通。
颠簸了许久，到了一个宾馆，司机已经不知道如何开到我们要去的村庄，等人来带路到村里，乘机去这个hotel上卫生间，我已经习惯了进入宾馆就像换了一个世界，适应了强烈的贫与富的差异。
这次所到的是一个华人教会在这里开的学校，有院子有铁门，250个号码发出去后，我帮助青少年给当地的孩子上 fluoride 。孩子们几乎个个满口蛀牙，他们更本没有牙刷、牙膏。
村民用的是一根树枝来清理清理牙齿。树枝咬开后会前端会变成刷子一样。这样的树枝应该也是要买的，并不是人人都有的。我们把带的牙刷交给了当地工作人员，小朋友追着她跑，追着抢。有个女孩看着一位从荷兰来的宣教士教她的同伴如何用牙刷刷牙，她盯着我，轻轻的拍了拍我的胳膊，这时候发牙刷的人手里还有两只牙刷，一大群孩子还在追着她跑，我知道我这样做不太公平，在这个女孩的眼神的乞求下，我还是走过去要了一把牙刷给她。明年来的时候要带儿童牙刷和牙膏给这些孩子。
华人教会为我们准备了当地食物，真的是很美味。
铁门外不停的响起拍门的声音，药品还有， 最终又放了些村民进来，想必有位进来的妈妈在之前已经被告知号发完了，即使进来在排队等加号的时候她还是不确定她的孩子是否有机会看到医生时，不停的指着她的孩子用乞求眼神看着我，说着我听不懂的语言，尽管我一再保证她的孩子会见到医生，但是她根本听不懂我讲什么，最终在拿到号的时候她才松了一口气。第八天还是以没有药结束了。也结束了整个义诊行程。
整个义诊结束后，医生团队为base的工作人员进行了体检，很多人都放弃了优渥的生活，来到这片贫瘠的土地上。虽然这次行程对我和孩子都是一次心灵的洗礼，强烈冲击让我们想继续为这些孩子，这些村民做些什么，但是我绝对无法像他们一样放弃原有生活，来到这里。
2023 非洲义医 第九、十天
全部的医疗行程结束了，最后一天去看看动物，不过不是真正的非洲safari。
再见非洲，我一定还会再来。
作者简介：段晓红，女，加利福尼亚州数学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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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编辑：曹娟娟
编辑部：郭元春，刘慧，段晓红，吴昊，曹娟娟，Grace Huang，Daniel Xu， 杨志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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